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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缘ID:不吠狂犬

[赤安]不死生物与爱与智齿(2/6)

*本章有小学生出没。




5.

赤井秀一坐在双人桌前,拿着刀叉切开一整只鲜血淋漓的新鲜黄淮黑海猪心脏;在他对面,降谷零正捏着吸管哧溜哧溜地喝一大杯被打成冰沙状的血液。赤井不动声色地盯着那杯东西看了一会儿,然后扭过头看向漂浮在一边的点单板。上书:卡纳卡与高棉的微笑(新鲜夏威夷少女的柔和配以柬埔寨男性的热情,您的不二选择)。


“如果你好奇的话。”降谷说着,抬起目光望向他,“这喝起来是芒果菠萝混合冰沙的味道,只是没有那么甜。”


赤井摇了摇头,把右心室的一部分送进嘴里。他不喜欢血管的口感,因此在切的时候小心地避开了它们。而降谷则对他的刀工露出了欣赏的眼神。


他们现在正在一家在当地赫赫有名的黑暗种族特供餐厅里用餐。店长是个见多识广,有幸从中世纪长达几百年的女巫狩猎中生存下来的老女巫,也是女巫秘社的几朝元老之一,拥有高超的手段和刁钻的品位,只允许顾客用鸽子血红宝石付款。今天的演奏家是这段时间颇负盛名的亡灵萨克斯五人组。他们规规矩矩地一字排开,五具骨架看上去就像一组从矮到高的水杯,吹奏着自己改编的《La Via En Rose》时还因为动情而时不时磕到彼此的头骨。一会儿服务员又端来一块通体血红的蛋糕。降谷向她微笑着道谢;赤井看到他把獠牙露了出来,而降谷自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迅速地收回自己的牙齿,向那名服务员充满歉意地点点头:“抱歉。”


棕色眼睛的服务员毫不在意地向他抛了个媚眼,夹着托盘走远了。


有时候赤井确凿会觉得,降谷零是在他所见过的吸血鬼中最标新立异的家伙。他们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饭,降谷在点单时从来都只愿意挑选装在杯子里的东西或者甜点,他看菜单上的那些仿真颈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垃圾。可吸血鬼的尖牙是他们荣耀与力量的象征,是他们身体里最引以为豪的一部分。对于这个种族而言,一对漂亮的牙齿甚至比一整个斯坦梅茨集团(*)还要珍贵,一些古老的吸血鬼氏族会将犬齿作为衡量继承人资格的主要指标,而另一些则宁愿被猎魔人拧掉脑袋也不愿意把牙齿收起来。第一次工业革命后这种风潮渐渐消退,也有不少年轻一代选择相对低调地过日子。但撕人喉咙毋宁死,几十年如一日地拿吸管用餐的吸血鬼,赤井活到现在也只见过降谷零这一个。


赤井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毋庸置疑降谷有两对漂亮的犬齿。它们洁白,坚硬而锐利,在探照灯下白莹莹地像四颗珍珠。但他本人不仅对此毫无自觉,还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话虽如此,在外人眼里,这个一直不肯用牙的吸血鬼和那个明明是群居动物却从来都形单影只的狼人,毫无疑问地都是真正的怪胎。





6.

偶尔降谷零会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赤井秀一的时候。


若是在那之前你告诉降谷有一天他会跟一个臭烘烘毛茸茸的狼人搞好关系,他一定会啐你一脸唾沫,再补一句铿锵有力的“放!屁!”和所有人一样,在他眼中狼人和吸血鬼是命中注定的宿敌。这种命中注定不仅毫不浪漫,而且十分血腥。他还记得那是和约签定之后的第三年,自己在某一天从梦中醒来,收到了一封从江户川柯南那儿寄来的信。战争时期整个世界的氛围都相当粗暴,当一只又大又瞎的吸血狐蝠将那封信扔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差点因为疼痛与火气生撕了它。那时候他住在欧洲,爱丁堡的最外围,江户川的信从美国越洋而来,还带着火药与海风的气味。那个外貌永远停留在七岁的僵尸小男孩(只有七岁,真的比他还惨)在信中言简意赅地对他说:


“亲爱的安室先生: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朋友。那也是一位黑暗种族,而且正在从事牙医的行当。我想你也许会乐意听到这个消息,所以就给你写了这封信。如果你想要认识他,那请到美国来吧。随信附赠船票一张,祝你路途愉快。

                                                                      你的朋友,江户川柯南”



降谷怎么可能不愿意呢?他花了一晚上收拾好行李(包括:一把挪威婴儿血糖果,三包中国江南小镇姑娘的血液,两包爱尔兰青年的血,一瓶作香料用的黑非洲壮年男性血粉,一双靴子,一双皮鞋,衣服裤子若干,领带领结若干,袖扣皮带若干,两顶硬草帽,一本被他称为“美食本”的血液尝味记录本,以及其他生活必需品),隔天就跳上了那艘船,漂洋过海来到纽约。结果等他安顿好了他在那里的房子江户川才一脸遗憾地告诉他,那是一个狼人。


“柯南君。”降谷很和蔼地笑着,声线压得低沉而柔和,但跟他熟悉的人都明白,这是他生气的写照,“我以为你明白,我不跟狗交流?”


江户川柯南睁垂下眼睑叹了一口气。他抬起头,试着牵了牵嘴角,但最终没有笑,只是严肃而真诚地看着他。那些严肃和真诚在小孩子碧蓝的眼睛里亮闪闪地:“我知道啊。”他说,又一次小声地叹息,“所以我才没有在信里告诉你。如果跟你说了你就不会来了吧。”


“但我觉得你真的需要,而且赤井先生跟其他狼人都不一样,值得你试试看的。”


“你愿意相信我吗,安室哥哥?”




我就知道不应该对那种七岁壳子百岁里子的家伙心软。


当被那个野蛮人掼在墙上的时候,他不禁这样想。




试过直接拔掉吗?拔了还会长出来。你们吸血鬼是不是血液不流动了,镇痛剂没效果?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消炎药还只存在于人类的梦里,于是赤井只能直接给他上麻醉。他戴着橡胶手套,拿着棉签在他的犬齿上抹麻醉药,降谷就相当配合地躺在躺椅上,张着嘴等待。口腔对于吸血鬼来说是重要区域,降谷表面上任他在自己嘴里四处折腾,心里却只觉得火气冲天。等了大概十五分钟,棉签从他嘴里撤了出去。那个年代的椅子还不是电动的,赤井秀一弯下腰,小心地把椅背扶起来。他的声音平平稳稳:“好了。”


降谷站起身,按了一下腮帮子确认自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确切地说,半张嘴都没感觉了),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笑容。下一秒,他一拳挥了上去。


赤井挡住他的拳头,从胳膊和胳膊的缝隙间看向他。


“我以为袭医并不是表达感谢的方式。”他说。


“在你刚刚那样对待我了之后。”降谷则轻快地回答,“你不会还指望我痛哭流涕,感激不已,并双手送上诊费吧?”


最终的结果是他们两打了一架,诊厅隔间内医疗器具横尸遍野,躺椅被整个卡在窗户口摇摇欲坠,一眼望去仿佛龙卷风刚刚刮过。事实证明无论是优雅的吸血鬼还是沉默的狼人,打起架来都是同一个样。降谷站在一堆废墟中间。他在战斗中挂了彩,手臂肌肉被撕掉一大块,血肉生长的汩汩声在一片安静中清晰可闻——狼人的实力强得惊人,他不得不承认再打下去也没半点好处。他一言不发地,咬牙切齿地瞪着对方看了一会儿,最终转身就走,并决定在接下来的八百年里离这个倒霉狼人远一点。


但是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不准备预约下次看诊时间了吗,降谷君?”


“……你说什么?”


“我说复诊。”赤井秀一抹掉脸颊上的血,从一堆废金属里捞出幸存的预约记录本。他抬起头,绿莹莹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一只手拿出一直被他别在口袋里的钢笔,“下个月的今天怎么样?”


他是不是疯了?


降谷不得不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能确信,眼前这个狼人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某种恶劣的打击报复。他的目光从怀疑转向惊愕,接着是强烈的不可理喻,像万花筒一样变来变去;而与之相对地只是用钢笔帽敲了敲手里的记录本,耐心且淡然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忽然间降谷零意识到,江户川对他说的话可能是真的。这个狼人与他在过去八百年内见过的所有绒毛动物都不一样。他可以上一秒还与自己打得天昏地暗,下一秒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向他询问复诊时间。他不喜欢吸血鬼,戒心很重,但对这一世世代代的宿敌种族却也似乎并没有什么有针对性的敌意;在他的眼睛里降谷看不到任何特殊的感情,只有水往低处流的那种自然而然。


若真的要下一个总结,那赤井秀一对他的态度就是“没什么特别的”。对吸血鬼抱以戒心,与吸血鬼打一架,这都没什么特别的。他还是他的病人,他还是他的牙医,所以他现在以对待患者的态度对待他,尽管当下的场景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幕滑稽戏。


降谷沉默了五秒,十秒,二十秒。最终他眨眨眼睛,移开了目光。


“我想,应该可以。”他说。


赤井秀一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下了几行字。他流畅自然地写名字,日期,钢笔在纸上划出平滑的痕迹。“如果有变动记得提前跟我打招呼。”


“好。”降谷回答。


“那么。”赤井合上笔记本。他将躺椅从窗框里拔出来放回地上,接着不管满地狼藉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关于诊厅里的这件事,鉴于我出手了,你也出手了,我们的责任按照一半一半来算。”他说着,偏了偏头,“怎么样?”


降谷零站在他身后——他自己就没有再跟着狼人去一趟办公室的必要了。他看着对方的背影:赤井手里拿着钢笔和笔记本,穿着牙科诊所统一配发的制服,戴着塑料帽子和口罩,真的就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牙医。


“好。我大概要付多少钱?”他回答,接着发现自己在微笑。


TBC

*斯坦梅茨集团:拥有赫赫有名的斯坦梅茨粉钻以及千年星钻石。两枚钻石都非常漂亮,你们可以百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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